陆军篇长篇有声小说连载小路第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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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路
(第三十三章)
作者:徐江燕
播讲:史晓颖
制作:军旗工作室
第33章(上)
夜暗中的火车站,一列旅客列车停靠在站台边,旅客们已经都上车了,只有列车员站在车门前。列车即将发车。这时,两名身着空军军装的年轻军人突然出现在站台上,快步登上第一节车厢,然后一节车厢、一节车厢依次快速地搜寻着,不时抬起手腕看看手表,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。
车厢里,坐在那里探头探脑、东张西望的高鹏突然紧张起来,小声说:“徐烁,快挡住我,别让那两个当兵的看见!”说完便把脸朝向窗外,趴在小桌上装睡。徐烁来不及细问,刚站起身来,就见两个军人走进了这节车厢,一排座位、一排座位地察看着,越走越近。“对不起师傅,能帮我把提包挪一挪吗?”徐烁赶紧把身边的一位旅客叫起来,二人张开双臂,整理行李架上的行李,徐烁借机用身体把高鹏严严实实地遮挡住。两个军人没发现目标,匆匆地走过去了。不一会儿,列车轻轻一抖,缓缓起动。高鹏和徐烁松了一口气,透过车窗朝站台上张望,就在这一刹那,那两个军人的脸突然出现在车窗外面,直愣愣地死盯着高鹏看!高鹏大惊失色,立刻把脸转向车厢内,但为时已晚,对方显然已经认出了他,隔着车窗玻璃用手指着他。无奈列车已经加速,两名军人跟着列车跑了几步,被甩在了站台上。列车驶出了北京站,二人这才缓过劲来,长舒一口气。徐烁小声说:“高鹏,这俩是你爸部里来抓你的造反派吧?怪不得你小子要去外地,敢情还真是这么一回事,看样子这趟出游要变成逃难了。嘿嘿,真够刺激的啊!”高鹏得意地笑道:“哈哈!这俩傻帽指不定怎么后悔呢,幸亏哥们儿眼尖,他俩刚一进车厢就被我发现了。”徐烁提醒道:“主要是你小子有这个思想准备,早就防着他们了,对吧?咱们可别高兴得太早了,抓你的人既然已经知道咱们上了这趟车,很可能会通知武汉那边同一派的人在车站堵咱们,所以咱们最好提前下车。”“不至于吧?为了抓我,他们会如此兴师动众?”徐烁语气坚定地说:“那可没准儿,也就一个电话的事,所以我还是坚持认为不能在武汉下车,那帮人肯定在武汉火车站堵咱们呢,必须提前下车,小心驶得万年船。”高鹏冷笑道:“好,听你的,咱们就提前下车,让那帮孙子在武汉火车站等着吧,扑他个空!”冬雨绵绵,淅淅沥沥;雾气蒙蒙,飘飘忽忽。古江陵城外,池塘连着河汊,河汊通着江湖。在一块四周围着树丛的大池塘中心,支撑着一座用毛竹和茅草搭建起来的高脚竹楼,竹楼的地板距离下面的池水也就一尺来高。竹楼四周水波粼粼,水面上雾气升腾,四处飘浮,十几米外就看不清东西,影影绰绰地只显出轮廓。池塘的面积很大,水面上漂着一条尖底双桨的小渔船,船尾坐着一位渔翁,头上戴着一顶磨盘大小的斗笠,身上穿着一件盔甲般的蓑衣,手握一根鞭子似的钓鱼竿儿。渔翁的性子猴儿急,每每把鱼钩抛下水去之后,盯着鱼漂看了不到几分钟就又收上来,东甩甩,西抛抛,根本就静不下来,折腾了半天,除了几根水草,一条鱼也没钓到。渔翁收起鱼竿儿,从船舱里拎出来一张渔网,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,晃晃悠悠地把渔网抛了出去,谁知没使上劲儿,也不得要领,那渔网像扫帚一般掉进了水里,根本就没张开。渔翁把渔网从水里收上来,琢磨了片刻,拿捏好姿势,双臂使劲一扬,渔网只撒开了半张,可能是劲儿使偏了,他的身子剧烈地晃动了几下,差点儿没翻船栽进水里。渔翁望着水面下看不见的鱼儿,心有不甘,再次收起渔网,先按照撒网的要领,空手比划了几下,练了练动作,然后站稳身体,屏住呼吸,双手拎住渔网猛地一甩,渔网划了一个漂亮的扇形,高高地撒向了空中。嘿!这回成功了,渔网张开了,先像一枝美丽的莲蓬,后像一把舒展的雨伞,从半空中笔直地落下来,没落到水里,落在了船上,不偏不斜,正好把渔翁稳稳地罩在了网中央……“该死的鱼!”渔翁一边咒骂着,一边往渔网外面钻,多亏了头上那顶硕大的斗笠,才较为容易的从险境中解脱出来,刚才万一船翻了,他裹在渔网中落水,后果不堪设想。看样子渔翁吓得不轻,他把钓竿儿和渔网全都收好,然后慢慢地挪到了船尾,稳稳地站住,十字交叉地支好了长长的双桨,改行当起了艄公,像模像样地划起船来。这艄公划船的技术真是不赖,挺胸抬头,双臂均匀用力,小船嗖嗖嗖地直往前窜;一支桨用力,另一支桨停下,小船便优雅地转变方向;一支桨顺划,另一支桨反划,小船立刻原地调头,滴溜儿溜儿地转起圈来儿。小船在水面上纵横地驰骋,撒着欢儿地转圈儿,艄公感觉自己像是湖北洪湖中的赤卫队员,又像是河北白洋淀中的雁翎队员,正在芦苇荡中与白匪军和日本鬼子打着游击。正划得兴起,忽听有人呼唤,循着声音望去,只见水中央竹楼的窗户里,伸出一个戴着大眼镜的小分头。艄公把船划向竹楼,快到竹楼露台的时候,双臂正反一用力,小船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,船尾轻轻地调了个头,稳稳地靠在了露台边,艄公单腿一跃,牵着缆绳跳上了露台。小分头从竹楼里出来查看。艄公问道:“怎么样?哥们儿这动作漂亮吧?下次练练撑杆跳,撑着竹竿从岸边跃上小船,就像电影渡江侦察记中的女游击队长的上船动作,嗖地一下腾空而起。”小分头没理他什么撑杆跳,问“徐烁,抓了几条鱼啊?”徐烁顺口答曰:“无条。”小分头伸着脑袋,看了看船舱里的鱼篓:“五条?真不简……嗯?一条也没有!不要紧,把斗笠和蓑衣给我。”徐烁摘下斗笠,解下蓑衣,露出了里面的马裤呢军装。小分头划船张网,一网就打上来好几条鱼,回到竹楼露台上系好缆绳,拎着鱼篓进厨房做午饭去了。徐烁看着人家的动作和成果,悻悻地进了竹楼,先看了看睡在垫着厚厚茅草地铺上的高鹏,然后一屁股坐在了两个大大的木头箱子中间。木箱装得满满的,都是图书,古今中外的名著和各类杂七杂八砖头般厚的书籍。徐烁夸道:“高鹏,你这位堂哥真能干,搞回来这么多的书,都赶上一个图书馆了,这辈子他也看不完。”“那是。他在荆州城里一所中学的图书馆当管理员,前两年破四旧的时候,他把一部分最好的书偷着运回了乡下的家中,替学校藏匿了起来,否则会同其它图书的命运一样,统统被红卫兵当做封资修的东西给烧了。”高鹏伸了个懒腰,活动了一下,接着说:“这间竹楼是他的书房,他不去学校参加运动,躲在这世外桃源一般的仙境里看书学习,逍遥自在,其乐无穷,惬意得很呐。”徐烁点点头说:“我好羡慕啊,高鹏,这小日子过得太滋润啦!”高鹏问:“哎,徐烁,咱们这次出来,苏静没怪我吧?”徐烁叹了口气:“没有,孙萍萍已经把你的想法告诉她了,她说咱俩出来避避也好,就是不出来,她跟我也很难再见面了,因为正如所料,她家的人已经被造反派软禁了。”第33章(下)高鹏拍了拍徐烁的肩膀:“哥们儿,想开点儿吧。”徐烁一想到苏静愁容满面的样子,心里就隐隐作痛,立刻把话题转移到高鹏和孙萍萍的身上:“高鹏,你和孙萍萍关系怎么样了?听苏静说,孙萍萍挺喜欢你的。”高鹏得意地说:“没错!孙萍萍已经是我的人了。”徐烁一愣:“你的人?什么意思?难道你俩已经…已经那个啦?哎呦喂,行啊,高铁杆儿,你可真够可以的啊!才多大年纪啊,就……就会干那种事了?”高鹏一愣,压低了声音说:“什么才多大年纪啊?拍婆子不就图个快活吗?嘿嘿,萍萍她自己愿意。没撤!”“我操,你小子可真够下流的,胆子也忒大了!”徐烁朝厨房看看,疑惑地问:“你俩这就算私定终身了……不是,孙萍萍既然被你那个了,还不得死缠着你不放啊?你俩这也太早了点儿吧?才多大岁数就想着抱孩子了?”高鹏一瞪眼睛:“我呸!抱什么孩子啊?你小子想到哪儿去了?不就摸了摸她的胸脯嘛,又没干别的,这也算私定终身啦?你这个老朽,死不开窍的老封建,这年头快活一天是一天,你跟苏静就没亲热过?我才不信呢!”徐烁愣住了:“嗯?被你摸了摸,就……就算你的人啦?”高鹏撇了撇嘴:“废话!这叫肌肤之亲。懂吗?”徐烁呆愣住了,他听了高鹏的话,突然之间想起了邵玲,想起了前年国庆节红卫兵纠察队在天安门前执勤时,他曾无意中从身后抱住了邵玲的胸脯,两个人闹了个大红脸的情景,当时两只手那种触电般的感觉至今还记忆犹新。要是按照高鹏的说法,邵玲会不会也这么认为,她和自己也有了肌肤之亲了呢?她邵玲也已经是我徐烁的人了吧?他没有回答高鹏的问话,马上把话题岔开:“哎,对了,也不知道张宁他们兄妹几个怎么样了?”高鹏摇摇头:“不知道。他们原来定的几个方案,也不知道行不行得通,听说他家已经被专案组连着抄了四次了。”徐烁想了想说:“我对张宁和张泽到内蒙的军马场倒不是很担心,我担心的是张娜和小张妍,她妈妈那里……”高鹏拍拍徐烁的肩膀:“算啦,还是自顾自吧。徐烁,咱们在这个小地方呆的时间太久了,都快把我憋死了,要不咱们到武汉去玩几天?串联的时候经过武汉没怎么玩。”徐烁一惊:“去武汉?那安全吗?别让造反派逮了去。”高鹏挥挥手:“没事!都过去好几天了,你胆子太小。”徐烁想了想,点头说:“也是啊,就为了抓你一个小屁孩儿,造反派不可能一天到晚守在火车站。”武汉火车站的站台上,徐烁跟在东张西望的高鹏后面下了火车,二人压低了头上军帽的帽檐,弯腰驼背地混杂在拥挤的旅客人群中,忐忑不安、小心翼翼地向出站口走去。徐烁小声说:“嗨,高鹏,我说小心无大错,咱们两个分开出站,我先出去观察一下,没可疑情况你再出来。”高鹏有些不耐烦:“你是不是有点过于谨慎了?不过也行,你先出去转转,万一被逮了别把我供出来!”说完放慢了脚步,与徐烁拉开距离,慢慢向出站口移动。徐烁出了火车站,向站前广场缓缓前行,貌似不经意地东张西望,左顾右盼,没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。站在出站口里面的高鹏见状,放下心来,马上从检票口检票出站,快步走到徐烁身旁,得意地说:“你看,我说没事吧,你小子胆子忒小了,大惊小怪,草木皆兵。”“去你爸爸的战友家安全吗?我还是不放心。”徐烁一边说着一边四下仔细地张望,猛然发现有几个军人正从四面向他俩迅速靠近,情知不妙,赶紧叮嘱高鹏:“高鹏,如果有人喊你的名字,你可千万别答应,也别有反应……”“高鹏!”徐烁的话还没说完,只听高鹏身后有人大声喊他的名字。高鹏本能地一回头。徐烁暗暗叫苦:“坏了!”果然,周围那几个正在向他俩围拢过来的军人,见状立刻冲了上来,将高鹏和徐烁二人紧紧地围在了中间。内蒙乌兰布统草原,北京军区军马场。
虽然已经进入冬季很长时间了,却没有下过一场雪,枯草遍布在丘陵的山坡上和洼地里,满目是一片萧瑟的黄,凛冽的寒风阵阵袭来,扬起细细的沙尘,随风而去。张宁盘腿坐在枯草地上,身后是四处散开的马群。他眉头紧锁着,瞪着眼睛看着手中捧着的那封信,信纸上的字迹是那么的娟秀,那么的熟悉,可是信中的内容却是那么的让人痛苦,让人气愤,让人寒心,字里行间透着一股股的轻蔑、冷漠和无情,就像那刺骨的寒风穿透了肌肤,直戳心底。他猛然把信纸狠狠地揉成一团,紧紧捏在手心里,翻身趴在草地上,用握着信纸的拳头重重地捶打着冰冷的冻土。弟弟张泽骑着一匹毛色为菊花青的马从远处奔来,到近前下了马,走到张宁身旁,从兜里掏出一封皱皱巴巴的信递给张宁:“哥,爸爸被他们弄到五七干校去了,刚送走。这是爸爸离开北京之前偷偷写的一封信,托人转给咱们。”张泽说罢,看了看张宁恼怒的脸色和手中揉烂的信纸,猜测地问:“哥,怎么啦?是不是郑敏芝来信啦?”张宁接过张泽递过来的信,一边打开信封抽出信纸,一边恨恨地说:“哼,他们父女两个现在都红得发紫了!郑敏芝还成了她们部队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的积极分子,来信说她一天到晚四处奔波,从早忙到晚,忙着到各个部队机关和基层连队巡回作讲用报告。”“是嘛?她还知道给你写信?”张泽疑惑地问:“郑敏芝这个时候还能够给你写信,这就说明她还想着你,心里面还有你,既然这样,你干嘛还生这么大的气呀?”张宁咬牙切齿地说:“呸!想个屁!她来信的目的,是让我把以前我俩来往的书信和她的照片都给她寄回去。”张泽挠了挠头:“寄回去?呦,她这是什么意思啊?”“什么意思?这种人还能有什么好意思?”张宁愤怒地吼了起来:“她怕跟我的关系影响她入党,说咱爸是三反分子,叛徒特务,要跟我彻底划清界限,断绝关系!”张泽骂道:“妈的,这个势利眼!徐烁哥早就说她人品不好,忒不地道。跟她掰!坚决掰!这种女的你要她干嘛?”张宁展开爸爸写给他俩的信仔细地看着,边看边换了一个话题:“张泽,爸爸已经解除关押隔离去五七干校了,是不是说明他已经没什么事了?”张泽气愤地说:“哪里会没什么事了!可能吗?造反派说了,爸爸就是到了五七干校,也是个候补学员。”张宁不解地问:“候补学员?什么叫候补学员?”张泽回答:“我听人家说,去五七干校的学员也分三六九等,其中所谓的候补学员是最差的,性质是敌我矛盾。咱爸这些被打倒的老干部统统都是候补学员,属于敌我性质。”“哥你还是先看信吧,爸爸说咱们已经没有家了,张娜和张妍在妈妈那里只能是暂避一时,还得进一步想办法。”张宁紧紧地锁着双眉,担心地说:“是啊,咱们两个男子汉,再怎么艰苦,再怎么困难,都能挺得过去。可是张娜和张妍两个女孩儿怎么办呢?她俩就是到了妈妈那里,难道就安全了吗?要知道,那上海可是个是非之地呀!”
未完待续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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